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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用Netflix的方式打开《华灯初上》?

来源 / 镜像娱乐 

Netflix在亚洲市场的渗透还在加速,比起前段时间爆火的《鱿鱼游戏》,近来更抓人眼球的要数台剧《华灯初上》了。

据了解,该剧投资额达到2.5亿台币,是目前Netflix在台湾地区投资额最高的剧集。重金下场,《华灯初上》的阵容也堪称豪华,除了林心如、杨谨华、杨祐宁、凤小岳等主演,霍建华、郑元畅、修杰楷、任容萱等人也出现在特别出演列表中,可谓集齐了台湾演艺界“半壁江山”。

从目前的播出表现来看,《华灯初上》也没有让人失望。不仅一上线就超越《地狱公使》,在台湾地区登顶日榜首位,其悬疑底色和内容质感在内地市场也频频引发热议,目前豆瓣评分落在8分。不过,尽管市场热度与口碑持续发酵,但该剧与Netflix签订的是三季合约,目前更新完的第一季也只是“华灯初上”。

非典型的悬疑叙事

《华灯初上》开篇,几个中学生到一片密林中摄影,山路湿滑,在他们身后,一个路牌摇摇晃晃,上面红色的字写着:禁止通行。紧接着,一具女尸的手出现在镜头中,悬疑的氛围感随之拉满。

但是,《华灯初上》的叙事方式跟以往悬疑剧有些不同,该剧跳出警方查案的线索推进路线,转而顺着观众的疑问方向铺陈故事。比如,当警察发现尸体旁边有一个写着“光”字的名片,镜头便没有继续呈现警方调查,而是以倒序的方式转向三个月前,叙事主体也成了“光”这家酒吧。

“光”是当地一家经营相对成熟的酒吧,两位妈妈桑分别是罗雨侬(林心如 饰)和苏庆仪(杨谨华 饰),前者聪明能干,但毒舌强势,后者温柔知性、左右逢源。除了两人之外,店里还有四位陪酒女,她们都有可能是死者或犯罪嫌疑人。

随着主线围绕着这六位女性展开,她们各自的性格伴随着人物经历一点点丰满起来,“全员可怜人”的设定和复杂的情感勾连,不断推出新的疑问,进而将“谁是死者”和“谁是凶手”的猜疑不断放大,持续调动观众的好奇心和参与感,让人代入。很多网友也谈到:“不知不觉追完了8集”、“一口气看到凌晨3点,想知道凶手是谁。”

但美中不足的是,仅从目前播出的剧情来看,几位女性都有几分“恋爱脑”,罗雨侬与苏庆仪这两个一起长大、一起创业的好闺蜜,为了同一个男人反目成仇;表面高冷的陪酒女百合,甚至明知是个陷阱,也甘愿成为男友贩毒的“工具人”……相似情节多少显得有些狗血,这也是《华灯初上》目前被诟病最多的地方。

此外,人物关系铺陈清晰之后,观众大多都已猜到死者是谁,悬疑感整体也被削弱。不过,好在《华灯初上》的细节扎实、演员演技也都在线、节奏明快,目前还没有出现较大的口碑反噬。但若继续沿着当前感情线的方向发展,确实会让有如此配置的《华灯初上》显得格局小了。

典型的Netflix式创作

《华灯初上》聚焦1988年的中国台湾,当时,日本的经济危机还没有到来,与日本经济往来密切的台湾也是一片繁荣景象。在这样特殊的时代背景下,台北市林森北路成了日本人的聚集区,并由此衍生出独特的“条通文化”。

“条通”在日文中意为巷子,顺应日本人的消费需求,当时在林森北路这一带出现了很多日式酒吧,经营酒吧的妈妈桑和陪酒女,为这里的客人提供暧昧服务和精神慰藉,但她们卖酒不卖身,常年游离于灰色地带,《华灯初上》呈现的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女性群体。

至少从目前来说,这样的题材和尺度在国内市场都少有机会。但在台湾地区,内容创作环境相对宽松,Netflix入场之后,平台覆盖190多个国家的发行渠道,也能够保证合作伙伴更大的创作自由。

而且,从Netflix一直以来的剧集创作模式来看,借助后台大数据捕捉核心消费群体偏好,并由此为内容筛选提供参考,是Netflix爆款孵化概率高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
具体到《华灯初上》中,女性群像、渣男扎堆,悬疑短剧,都是当下热门的剧集创作标签。《华灯初上》播出后,豆瓣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热议话题:“这三个渣男谁更渣?”剧集对市场偏好的把控由此可见一斑。

在此基础上,更值得关注的是,Netflix发力原创内容的过程中,逐渐形成了“自由与责任”的企业文化。Netflix的创始人Reed Hastings曾说过:“在管理上,所做的决定越少,我越以之为荣。”

愿意向创作者放权,是Netflix与其他流媒体平台的一个重要区别。而今,Netflix正加快全球化的脚步,想要更快地进入新的市场,大多时候都需要与当地的优秀创作团队合作,并在合作中给予创作者最大的自由。前一段大火的《鱿鱼游戏》即是这种合作模式下的产物,如今的《华灯初上》也体现着这样的特点。

一方面,Netflix投资2.5亿台币,且直接签订三季合约,可以说带着绝对的诚意,也给了合作伙伴很大的信任。另一方面,《华灯初上》的主创团队和演员配置在台湾地区都堪称顶级。该剧总制片人为林心如,导演连奕琦曾执导《海角七号》《遗忘》《滚石爱情故事》等多部高口碑影视作品,主编剧杜政哲也在业内颇具声望。

从这个角度来看,《华灯初上》延续着典型的Netflix模式。平台在整个创作过程中不会过多干预,这无疑是创作者最乐于看到的局面。而双方都带着诚意的合作,也更利于产出优质内容,最终呈现出如今的《华灯初上》。

如何延续自由?

然而,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。

很多人都知道,《纸牌屋》是让Netflix在业内名声大噪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。但或许很少有人知道,《纸牌屋》其实是Netflix接受创作委托的第一个项目,当时,《纸牌屋》涉及的交易额不菲,管理层之一的Ted认为这是一个值得赌一把的作品,Reed很快同意了他的想法,理由是:“不是我在研读剧本,也不是我跟凯文·史派西见面。”

然而,《纸牌屋》走到第五季时,创作人鲍尔·威利蒙因为抗拒Netflix高层的删改意见,被踢出了剧集创作团队。《纸牌屋》的制片人达纳·布鲁奈蒂也曾说过:“Netflix曾经在数字流媒体上有着先天优势,并且给艺术家们更多自由,但现在已变得跟其他传统有线电视网或制片厂没有区别了。”

或许,对于刚发力原创内容的Netflix来说,平台确实需要借助创作者的实力,来保证优质内容输出。但如今,Netflix的市值已经突破2700亿美元,而根据财报数据,Netflix的现金流大多时候都是负值。面对越来越大的资本市场,平台肩头的责任更重,创作者的自由也会遇到更多阻力。

此前,Netflix接过《黑镜》的创作权后,就曾出现持续的口碑下滑,到第五季播出时,豆瓣评分已从最初的9.4分降至6.9分,烂番茄新鲜度也出现了大幅度的下跌。其中一个重要原因,在于Netflix对大数据的依赖,束缚了《黑镜》自身的表达空间。今年,相似的问题也出现在《爱,死亡和机器人》第二季上,豆瓣评分只落在6.7分,而第一季则冲上了9.2的高分。

尽管在眼下,Netflix在全球化探索中仍延续着高自由度的创作模式,但这更多的是平台在开辟新市场时不得不做出的妥协,一旦新的市场发展成熟,创作的开放性也会像欧美市场一样逐渐降低。

据高盛预测,2022年,Netflix在内容方面的投资将达到225亿美元。然而,从当前的发展态势来看,在铺开一盘更大的棋的过程中,Netflix或许更应该思考,如何才能给创作者持续的自由?